1931年,120两黄金离奇失踪,18年后才查明真相

1949年11月下旬,中共中央华东局、东北局、华北局等地方局的公安部、社会部,陆续收到来自中央公安部、社会部发来的重要通知和一系列机要件,要求对新中国成立前我党我军遗留的、尚未侦破的重特大疑难复杂案件(简称“悬案”)进行调查。

分配给华东局的案件中,有一起“中央特别经费失踪案”引起华东局的高度重视,决定将此案交给上海市公安局调查,上海市公安局收到的任务不止这一项,他们抽调一批精干力量组建了一个叫“悬案调查办公室”(简称“悬办”)的办案机构,杨家俊为主任。

“悬办”下设6个调查组,这桩“特费失踪案”交给了第3组,第3组的组长叫蒋文增,3名成员分别是徐立鼎、胥德深、邬泓,一共4名侦查员。

从杨家俊手里接过卷宗,蒋文增心里咯噔一声:这案子难了。

卷宗袋轻飘飘的,没一点儿分量,打开一看,只有2页纸的案情简介,别的啥也没有。

专案组一商量,想破案,首先得找知情人了解一下情况,而从案情简介看,最了解案件的知情人只有一个——时任中央人民政府秘书长林伯渠。

第二天,也就是1949年12月6日,专案组4人坐上火车去了北京,还真见到了林伯渠。

林伯渠公务繁忙,日理万机,但听说是了解黄金失踪案的,还是给了20分钟时间。就在这20分钟里,林伯渠讲述了19年前那桩神秘的黄金失踪案。

案发:120两黄金离奇消失

时间要追溯到1931年的冬天,那时国民党在上海势力正盛,革命运动陷入低潮。上海地下党的处境也十分艰难,众多党员由于信息被泄露而被俘,处处弥漫着白色恐怖的气氛。

而地下党员掩饰身份、营救俘虏、打点关系等都需要大量经费,可此时的地下党举步维艰,一穷二白,只好向中央苏区求助。

当时的苏区主席正是毛主席,毛主席收到消息之后立刻派人筹备资金,此时苏区政府的资金也并不宽裕。

最终,在各方努力下终于收集了一批金饰。在老工匠的处理下炼成了十二条金条,一共120两,金条被放在特制的白铜盒中。

下一步就是运送金条了:

首先,从安全性考虑,为避免他方警觉和交通员叛变风险,运输工作不能由同一个人负责;那么运输的保密性要求就很高,交接工作一定要万分谨慎。

出于这些考虑,林伯渠等人绞尽脑汁,最终敲定了运输方案。他们挑了一条有些绕但相对安全的路,这条从瑞金到上海的路被分成了七段,每一段路线都由专人负责。

在交接工作方面,林伯渠还想出了一个奇招。他找人特制了一个做旧的棋子,棋子上是他亲自写的一个毛笔字——“快”字,棋子被分为七份,棋子缺口都经过特殊处理。

棋被发给了七位严格挑选的交通员,他们都是当地的地下党组织人员,熟悉当地路线,不易引起注意,大大降低了个人因素可能导致的风险。

交接时,需要这一交通员手中的钥匙打开上一个交通员的锁,再将棋子拼接,才算交接成功。交接后,棋子也有专人负责运送,当苏区收到完整的棋子,则表示运输成功。

交通员严格分工,彼此互相独立,毛笔字迹又难以模仿。在这样一个严格分工的运输工作中,关键就在于交接,而在这样的三重检验下,交接工作可谓是天衣无缝。

退一步说,即使出现问题,也容易追责跟踪。从策略上来说,这应该是一个万全之策。不想,却在实际运输途中还是出了纰漏。

起初,苏区顺利地收到了六块棋子,然而,在之后两个月里都没能等到棋子的最后一笔,组织上联系负责那一段路线的交通员时,发现这第七位交通员也失联了。

大家都心知肚明——运输途中出现问题,黄金丢了!一切努力付之东流,上海地下党面临重创,他们的处境更为严峻了,毛主席也因此受到了严厉批评。

经费调配失败使原本处境就艰难的党组织雪上加霜,追查这个案子也显得有心无力。这起黄金失踪案使党组织损失巨大,后来也只能以交通员携款逃走草草结案,不了了之。

重启:7号交通员行踪成谜

通过林伯渠的介绍,专案组终于初步掌握了基本案情。

重启这个案件的关键,当然是寻找7号交通员。但18年前的调查已经证明,7号交通员在当时就找不到了,如今18年过去了,想要找他不啻于大海捞针。

专案组想直接找不好找,那就从1号开始,顺藤摸瓜,看能否摸到7号的情况。

可惜林伯渠当时只负责调拨黄金,不负责调查案件,而负责调查案件的邓发已经在1946年遇难了,其他人就更不清楚案件情况了。不过,林伯渠提到自己认识从瑞金出发的那个1号交通员,好像姓秦,给高自立当过警卫员。

高自立是老革命、老红军,在井冈山跟罗荣桓、粟裕是战友,新中国成立后担任中共中央冀察热辽分局委员兼财经委员会书记。

侦查员立即前往沈阳,还好他们走得快,因为高自立当时已经积劳成疾,病情十分严重,晚来20几天就见不到人了,病床上的高自立提供了如下情况:

警卫员,姓秦,名朴,江西萍乡人,现在解放军第13兵团任职。

侦查员立即南下广西南宁,赶到13兵团驻地,找到了已是副师长的秦朴——他确实是1931年运送黄金的1号地下交通员。

秦朴对18年前的那个秘密任务印象十分深刻,详细讲述了当时的情况,他当时的对外身份是瑞金城内一家“盛福饭庄”的跑堂,接到任务后,他从瑞金出发,骑马到南平,250公里的路程走了6天,当天下午赶到了指定的交接地点——南门的关帝庙。

秦朴的下线也就是2号交通员,就是关帝庙的庙祝,两人按如前所述的程序对暗语、钥匙开锁、交接黄金、上交笔画印章……完成后立即走人,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其他交流,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,相貌如何,这是组织纪律的要求。

当时,秦朴不知道自己交接的是黄金,更不知道2号交通员的真实情况。

案件第一次遇到了瓶颈。

这个时候,上海市公安局“悬办”提供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,他们调到了当年中央保存的绝密档案,找到了18年前参与运送黄金的6名地下交通员的姓名、籍贯、年龄等资料——遗憾的是,唯独没有最重要的7号地下交通员的情况。

不过,这已经是极其宝贵的线索了,节省了太多时间精力,而专案组也十分幸运,一路摸下去,从南平到福州、温州、金华、杭州,2至6号交通员都健在,专案组及时与他们取得联系,这样从瑞金到松江这前6站的交接情况都搞清楚了。

专案组顺着线索一一找到了前六个交通员。案件的突破口——第六位交通员,名叫刘志纯,负责从金华到杭州的路段。

杭州的6号交通员名叫刘志纯,对运送黄金的经历,他印象十分深刻。

当时,刘志纯的对外身份是“茂福竹行”的伙计,一个姓夏的校长把他发展成中共党员,让他做了地下交通员,他一共给组织执行过3次任务,每次都很顺利,而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就是运送黄金。

一开始,刘志纯接到上级秘密来信,他从接信的次日起计算的第16天至18天,每天中午11点去西湖“楼外楼”酒店前等候接头,刘志纯按信行事,果然在第17天与一名国民党军官接上了头,不过对方并未交给他任何物品,而是交代给他一个秘密任务。

军官告诉刘志纯,1个月之内会有人跟他联络,交接一件东西,刘志纯收到这件东西后,要在当天或次日前往松江,入住火车站前的“汉源栈房”,如无意外,会有人来旅馆找他接头办理交接;如果抵达松江后3天内无人来接头,刘志纯要在第4天返回杭州,把东西藏好后,组织上会另派人来取。

交代好之后,军官把笔画印章、锁具和钥匙交付给刘志纯,刘志纯看了一眼,赫然就是“快”字的倒数第三画——横。

1931年12月1日晚7点,住在竹行的刘志纯听到有人敲门,马上问是谁,对方准确回答了约定的暗语,刘志纯打开门,俩人什么话都没说,完成交接后对方便转身离开。

第二天晚上11点多,刘志纯坐上火车前往松江,因为携带重要物件,他在火车上一宿没敢睡觉。火车跑了足足8个小时,直到12月3日上午7点才抵达松江,刘志纯简单吃过早点,便去了“汉源栈房”入住。

一觉醒来,已是下午4点,刘志纯见没人跟自己接头,便下楼跟客栈的老板、账房聊天,打听一下情况,这时忽然走进一个人: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,身穿黑色棉袍,头戴黑色绒线帽,向老板打听是否有一个杭州来的竹行先生入住。

刘志纯一听,当下说道:“敝人姓刘,是杭州‘茂福竹行’来松江出差的,先生可是找我?”

对方微微点头,两人便上了房间,对上了暗语,按规定交接东西,对方将自己持有的印章——“快”字的倒数第二笔画——撇,交给了刘志纯,随后离开,谁也没多说一句话。

来人刚走了5分钟,警察就来客栈盘查住店客人了,还搜查了刘志纯的行李,吓得刘志纯心惊肉跳,如果下线晚来5分钟,自己就完了,组织上交来的东西也完了。

刘志纯回到杭州后,又有人来联络他把那个“撇”的笔画印章取走,刘志纯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。这是他最后一次为组织效力,此后他的上线出事了,再也没人跟他联系。时间一长,刘志纯脱党了,成了一名普通群众,仍然在竹行工作。

不过,在杭州解放后,刘志纯还是主动去找了杭州市委,向组织上反映当年作为地下交通员的情况,组织上做了如实记录和上报。如果不是他主动反映,这次上海市公安局提供的地下交通员名单中,估计又要少1个人,侦查难度就更大了。

至此,最神秘的7号交通员浮出了水面——那个穿黑色棉袍的男子。

然而,当年的旅店有的关门,有的换了人经营,侦查工作量非常大,但最终在人员名单上还是没有新的线索。

线索在这里中断了,案件又一次进入瓶颈。几位老侦查员接连碰壁,案件实在没有进展,他们就想着先回上海。

当时,恰巧侦查员之一胥德深受邀一位老乡邀请吃饭,侦察组的其余几人也一同去了。他的这位老乡正好是松江司令部的一个参谋,听闻他们手上的案件后,提起了一个地方。那是保安团内部专用的招待处。

侦探组听闻大喜,顿时对破案又有了信心。他们来到保安团所在地查账本,幸运的是,账本保留得很完整。专案组顺藤摸瓜找到了第七位交通员——梁壁纯。

梁壁纯本是一个药店的药工,当年不明原因突然失踪,失踪的时间线也与黄金运输时间吻合。真相逐渐浮出水面。

拨云见日终有时

侦察组以梁壁纯所在店铺旧址为中心展开调查。在他们地毯式搜查下,侦探组确定了梁壁纯的照片,追踪起梁壁纯的老家,侦察组发现,他当年失踪时,老婆孩子也相继失踪了。

这个消息为案情的破解又增添了疑团,这说明梁壁纯很可能是有计划地出逃,且做事心思缜密,携款潜逃的可能性很大。

几经波折后,侦察组终于找到了梁壁纯居住的地方——一间破败的钟表修理铺。一百二十两金条对于一个家庭而言,着实是一笔不菲的财产,然而侦察组不难看出,梁壁纯一家的生活很潦倒,不像拿了金条的样子。

对于侦察组的到来,梁壁纯十分镇定从容。他从灶里拿出一个药罐,从中取出一封信,信上记载着黄金失窃的来龙去脉。

当年的梁壁纯伪装成商人,拿到盒子后走水路顺利到达上海,他坐上一辆黄包车想去往最终的接头地点。

不想,路过一个上坡时,车夫降速,后面有两个路人帮忙推车,梁壁纯还没察觉到事态不对。

突然,一个路人冲过来,用药酒蒙住了他的口鼻。当即,梁壁纯就晕了过去。接下来的事情他便一无所知了。只记得早上在旅店醒来身边唯独丢了装黄金的盒子。

想到上级下派的“货在人在”指令,加之盒子体积小却重的特点,梁壁纯也猜到了里面是黄金。这样一笔重要的巨款在他手上失窃,梁壁纯也是有苦难言,下决心逃亡。

他立刻告知旅店老板此事,二人商量好暗号,并签了一份证明以示清白。专案组的追查后,确认证词无误。

案件的来龙去脉似乎已经清晰,但案件里又延出了三个小偷的支线,变得更模糊了。一百二十两黄金仍不知所踪。

7号交通员找到了,失踪谜案解开了,案件到了这里可以说完成了99%,但还不能说完全破案了,因为劫匪没找到,失踪的120两黄金没找到。

万里长征只剩下最后一步,该怎么办?当然是继续调查。

穷究:谁劫了120两黄金?

专案组奇怪的是,运送黄金的过程如此隐秘,这帮劫匪是如何得知的?他们是什么人?为什么能把时间、地点、人物、事件、物品……都卡得那么准,一下子就盯上了梁壁纯,目标就是那个小皮箱,就连梁壁纯随身携带的钱包都没拿走?

这到底是有预谋的针对性抢劫,还是一次随机产生的意外?看起来很像是前者。

这个判断将影响下一步的调查方向,专案组对此进行了反复研究,最后排除了有预谋抢劫的可能性,依据有三:

第1,这是一桩党中央直接安排的绝密使命,党内知情人极少,就连参与其中的7名交通员都不了解全貌,国民党这么多特务也没听说,一般盗贼劫匪怎么可能事先知道呢?

第2,劫匪是到了曹家渡码头才盯上梁壁纯,到了桥上制造机会作案,这说明对方没有提前踩点,没有预谋。

第3,劫匪的作案手段很套路,很简单,就是“骗人坐车——上桥减速——同伙上前——迷药昏倒——洒上白酒制造醉酒假象——拉到旅馆实施抢劫——最后逃之夭夭”。

综合上述分析,对方应该是有预谋抢劫的作案团伙,但他们的作案对象是随机的,梁壁纯不过是凑巧被他们盯上,才导致120两黄金被劫,以致离奇失踪。

基于这个判断,专案组确定了调查方向——翻查旧档案或者向旧上海的老警察打听,看30年代初是否侦办过类似的抢劫案件,最好也是抢劫黄金。

长话短说,这个调查的过程像之前一样务必艰难复杂,因为时间很久了,旧上海屡经战乱,破坏严重,日本占领过,国民党统治过,还有欧美各国的租界,警察力量十分混乱,再加上行政区划频繁调整,想找一个案件线索,十分让人头疼。

1950年3月8日,专案组召开了一次座谈会,找了数十名旧上海的老警察来询问,大家积极性很高,现场十分热闹,提供了大量情况,有的还经办过类似的抢劫案,但这种抢劫案技术含量很低,加上后来官方的强力打击,很少有专业劫匪再用这种办法抢劫。

如此分析下来,这些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们认为1931年的“曹家渡黄金劫案”也许只是一些胆大妄为的贪心青年所为,他们的成功仅仅是一种巧合,很难从同类案件中查找线索。

当然,这些老警察还是很负责的,他们热心地给侦查员出了一个主意——去提篮桥监狱向那些新中国成立以前就被判刑,或者新中国成立前有过抢劫、盗窃等前科案底的在押犯进行调查,也许他们能有人提供什么线索。

专案组别无他法,只好请提篮桥监狱协助。

提篮桥监狱也很配合,他们积极发动在押犯向警方提供1931年曹家渡黄金抢劫案的线索,只要检举内容查实,将视为重大立功表现,可以报请减刑或提前释放。通知下去以后,举报线索很多,但一番调查下来,不是落空查否,就是查不下去。

案子再次遇到瓶颈,这也是最后一个瓶颈了。

就在专案组一筹莫展时,4月7日,“曹家渡大旅社”经理乐书秋忽然找到专案组组长蒋文增,说他和裘青(就是那个旅社的员工)又聊起当年那桩案子,裘青说自己前两天做梦时梦见当初3个劫匪送梁壁纯到旅社用的那辆黄包车,牌照号码是300169。

乐经理一开始也没在意,回家跟学医的儿子闲聊时说起,儿子说梦中的很多情形是真实场景的还原,国外有专家把人催眠后与其对话,可以获取隐藏在潜意识中的事实真相,所以他认为裘青说的牌照号码很可能是真的。

乐经理听儿子说得有鼻子有眼,就跑来向侦查员反映,侦查员一开始也不相信,便向上级刑侦专家请教,结果一打听说国外还真有使用这种方法破案的,于是便决定“死马当成活马医”,抱着试试看的想法,调查裘青梦到的牌照号码——300169。

再经过一番艰苦调查,侦查员终于找到了300169黄包车的车主,一个叫曹胜林的人。

但再往下查,曹胜林早就不在上海了,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,侦查员又耗费将近1个月的时间,终于在苏州一家乐器厂找到了曹胜林,曹胜林说这辆车是他的私家车,一直是自己用,从未借给别人,自己经济条件一直很好,更不可能抢劫。

侦查员又找到曹胜林的车夫老凌,一番调查下来,证实曹胜林所说属实。

原本充满希望的线索,又断了。

希望——失望——再希望——再失望——这样的循环不知走了多少次,专案组又失望了,但他们还是没有放弃,否则就是前功尽弃了,监狱试过了,他们又想去看守所调查——全市有20多看守所,碰碰运气,也许会有人提供一些线索呢!

或许是侦查员的不懈努力感动了上苍,还没等他们去看守所,最重要的线索出现了!

终结:3个小蟊贼落网伏法

前期参加座谈会的旧上海老刑警中,有一个叫曾丰的人,他参加完座谈会后不久,突然被上海市公安局带走,配合调查新中国成立以前的一些政治案件,因为还没调查清楚,就被留置在看守所,和20多个犯人关押在一起。

犯人听说曾丰以前是老刑警,就请他讲破案故事解闷,曾丰跟大家聊来聊去,就聊到了1931年冬天的曹家渡黄金抢劫案,大家听得津津有味。

故事讲完后,一个年轻人悄悄问曾丰:如果检举像您说的那个“曹家渡黄金抢劫案”那样解放前的陈年旧案,算是立功吗?

曾丰一听眼前一亮,回答说:“当然可以,你要是真知道,那查实以后肯定有好处。你要是相信我,就先给我讲讲,我帮你出个主意看怎么办,不然检举错的话也没好处,有的人胡乱检举,还有送命的呢!”

对方吓了一跳,犹豫了一下,把情况向曾丰和盘托出。

此人叫冯安宝,34岁,老爸是资本家,从小很宠这个唯一的儿子,因此冯安宝成了纨绔子弟,喜欢到处拈花惹草,这次就是因为涉嫌强奸妇女被关进来的,还没判刑。

据冯安宝说,他有一个表兄叫吉家贵,比自己大10岁,经常带着他一起玩。1931年10月,冯安宝过生日,吉家贵跑来帮忙,在冯家住了下来,一住就是两个多月,一直住到12月上旬,跟冯安宝玩得不亦乐乎,还找来两个结拜兄弟——刘阿古、庄克一起玩。

冯安宝的老爸原来有一辆私家黄包车,后来换了一辆汽车,就打算把黄包车卖掉,但吉家贵带着冯安宝几个人整天把黄包车当成玩具拉着玩,就暂时没有卖掉。

两个多月下来,吉家贵三人都快玩成职业车夫了,仍然乐此不疲,冯安宝却没了兴趣,最后冯大少爷一挥手,干脆让表兄把黄包车拉去自己玩去了。

1931年12月上旬的一天,吉家贵忽然把黄包车送回来,还擦得光洁一新,但从此以后,吉家贵好像对黄包车就不感兴趣了,而且也很少来找冯安宝玩了,后来才听说吉家贵自己开了一家店,据说生意还很不错。

冯安宝当时也没起啥疑心,表哥不玩了,开店做生意是件好事,可他自己却长成了一个纨绔子弟,喜欢玩弄女性,到了解放之后,终于因为涉嫌强奸被告进了公安局,一听说判刑至少10年以上,冯安宝才知大事不好,想挖空心思立功,争取少判几年。

当听到曾丰聊起1931年冬的“曹家渡黄金抢劫案”时,冯安宝突然一下子来了灵感:1931年冬,3个人,黄包车……跟表哥他们仨咋那么像呢?再加上表哥在那之后的奇怪表现,冯安宝觉得这事说不定就是表哥和刘阿古、庄克一起做的!

曾丰听了也觉得有点儿像,不过是真是假,还得由公安局调查,他建议冯安宝直接向看守所所长报告,所长接到检举后,立刻跟上海市公安局取得联系,蒋文增闻言大喜,立即全体出动,连夜提审冯安宝。

冯安宝讲完上述情况后,蒋文增不动声色地问:“你家那辆黄包车是什么牌照?”

“300196……”冯安宝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
300196?“曹家渡大旅社”的当事人梦见的牌照号码是300169,看来是旅社的人因为时间久远,记忆模糊,把尾数记错了,正确的号码就是300196!

1950年5月11日,上海市公安局夜袭“吉家欢南货店”,逮捕了老板吉家贵,搜查发现白铜盒一个,后经刘志纯、梁壁纯两人辨认,正是当年放黄金的那一个!

吉家贵被捕后,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。

吉家贵的作案动机是筹款开店,作案过程如前所述,吉家贵负责策划并组织实施,刘阿古、庄克共同参与实施,冯家的黄包车就是作案工具,所谓“喜欢玩黄包车”不过是掩饰作案的障眼法。作案后,吉家贵便把黄包车擦拭一新,还给冯家。

这是吉家贵三人首次作案,原本打算多做几次,哪知第一次出手就盯上了梁壁纯,一得手就是120两黄金,三人心中狂喜,平均分赃,各获40两黄金。

作案成功后,三人为避外界怀疑,就此别过,不再联系。大概在1946年,吉家贵在上海外滩偶遇刘阿古,交谈之下方知刘阿古在北京路经营一家五金商行,而庄克已死。

根据吉家贵的交代,侦查员立即赶赴北京路逮捕了刘阿古。

另一案犯庄克,经调查得知1937年参加“抗日别动军”,次年战死沙场,还被国民政府追认为烈士,但庄克的父母健在,他们主动交出了庄克给他们的两根“大条”黄金,共计20两,后经当年瑞金县打造金条的老金匠辨认,确系出自其手。

至此,这桩发生于1931年的120两黄金神秘消失案终于完全告破,而这个时候距离案发已经20个年头了。

后记

1950年11月18日,吉家贵、刘阿古以“抢劫罪”被判处死刑,立即执行;梁壁纯以“历史反革命罪”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,但因协助破案有功,未入狱服刑,而是交给地方“监视居住”,直到1959年病死;冯安宝因重大立功表现,半年后被释放;曾丰也因立功被立即释放。

【声明】本文为真实案件。参考资料:《人民网》、《法制博览》、《国防时报》等。

本文综合百家号·史来鉴赏,企鹅号·罗敷媚作品整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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